相信大家都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作文吧,特别是作为主要学习作文类别之一的记叙文,记叙文的六要素是指: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原因、结果等。那么应当如何写这类型的作文呢?
抚摸着老旧门框上的道道划痕,指尖所及之处,尽是深情。
姥爷家很小,小到只有二十平方米;姥爷家很大,大到承载了我的整个童年。
姥爷家的房子已是很多年的老古董了,甚至比我的年龄大上好几倍,那些褪了色的桌椅门窗似乎都在诉说着历史的变迁,而卧室的门框更是忠实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忘了是从几岁起,每年姥爷都会把我领到门框前量一次身高。姥爷总是不厌其烦地教我紧紧贴着门框,用他宽厚的大手压下我不安分而上翘的头发,然后认真地用卷尺记录下我的身高。他会用手指紧紧压着卷尺,生怕错了一分一毫,随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将这个身高刻在门框上。小刀很薄,姥爷每次刻得很用力,便会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有时我会皱着眉头道:“别用这么大劲啦!”姥爷一言不发,眼里却多了一抹我看不懂的意味。他还是执拗地用力去刻着门框,仿佛要我的身高永远印刻在这个门框里、房子里。
那时,我一直不懂姥爷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记下我的身高,近乎虔诚地每年进行着这个“仪式”。
门框上的痕迹逐年增多,本就斑驳的旧门框愈发沧桑,姥爷脸上冗杂的曲线也如这旧门框般,一年多过一年。
上了初中后,我回到父母身边,我和姥姥姥爷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从前姥爷叫我量身高时,我总是很不情愿。可再次见到姥爷、再次站在那门框前时,望着姥爷那沟壑纵横的脸,我心中一紧,乖乖地站了过去。姥爷看着我的配合高兴极了,欣喜道:“每次你上学的时候,我看着门框上这些痕迹啊,就想起小时候的你啦!”
只一瞬,眼前氤氲,我似乎看到没有我陪伴在身旁——那两个无比孤独的老人。可当听到姥爷用如此雀跃的语气说着这般心酸的话,这些悲伤突然不可抑制地在我的心中决堤了。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紧咬着唇才止住了漫上眼眶的泪水。
姥爷一直用他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对我的浓浓深情——记录我的身高。他记下我在他身边的日子,记录下我成长的一点一滴。这样在我离开时,他与我虽相隔两地,却仍能用他粗糙的掌心,抚平我不安分的发丝。
老旧的门框上,每一道印痕都是时间流逝的记号。但姥爷用他永恒不变的真情,给这流走的时间,做出了永不忘却的标记。姥爷,与它再见时,我想我们定会肩并肩,细数我们之间最温暖的时光。
下午,日照强,光渗透迷彩的棉窗帘,房间里盛满蜜糖似的浓情。
一走进房间,便察觉到今天卧室较往常有些许的不同。空气中浮着一缕浅淡的清香。是木质的青涩味,却又透着安抚人心的柔和。正疑惑间,母亲推门而入:“奶奶从老家邮来了一床棉被,用的是今秋刚摘下的棉花,软蓬蓬的,有四五斤重,我已经给你铺上了。”
是了,就是这种味道,被棉花收藏起来的阳光的味道,我把脸埋在棉被里,清淡柔和的味道,裹挟着童年落满阳光的记忆扑面而来,我的童年是在奶奶家度过的。老家屋后有一亩薄田,她没有像其他老人那样中些蔬菜,反而种上了棉花。我那时小,很是贪吃,总是缠着奶奶以后换些东西种,像水灵灵的葡萄,黄橙橙的柿子。
到了秋天收获的时候,一定是满园子热热闹闹的瓜果香。奶奶抿嘴笑笑,轻轻抚了抚我的小脑袋,说:“你到了天凉了再看看。”金秋十日,棉花已然成熟瘦细的枯枝上结着驼褐色的斑点,像老人的手,在掌心呵护着小小一团雪白的'棉花。奶奶将棉朵全部摘下,拿去村口的作坊制成一张柔软的棉被,再找个晴好的日子,给这张“赤裸”的棉被缝上一件外衣。
小院的天空高远辽阔,树枝淡淡地印在瓦蓝色的天上,像瓷上的冰纹。阳光正好,奶奶将棉被摊在院中,底下垫一张竹席,她半跪在竹席上。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的一角,再将接了白线的针扎进去,铅灰色的针尖穿过厚实的棉布和柔暖的棉花,簌簌一响。便在棉被上,走出了条直直的线,我躺在棉被的另一端忍不住一遍遍地抚摸身上柔软的触感。奶奶含笑望向我:“现在知道棉花的好啦,今天晚上咱们就铺上,保证你睡得又香又甜。”
北方的雪夜漆黑冷清,不时可以听见树枝清脆断裂声,老旧的木屋里却是一片暖橙。一豆烛火点点摇曳,散发出淡淡的热量,我陷在软绵绵的被窝里,沉稳的木质香味编织出柔和的梦境。吸饱了阳光味道的棉被,陪伴我推过一个又一个寒冬。门前的小树隔年盈尺,奶奶却在我的鲜懒反衬下日渐白头。回程求学后,那些童年时时光也渐行渐远,如大浪淘沙,掩在记忆深处。可如今,那些落满阳光的记忆随着这床蓬松踏实的棉被呼啸而至,温和煦暖。
日头渐西,阳光浅了一些,通过窗帘的缝隙在棉被上漾起一圈一圈淡浅的金色涟漪像岁月的痕迹。我想,是时候回老家了,那里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将温暖的浓情一寸寸地封进了记忆。
笛声悠扬,残影老墙。轻启折扇,于榕树下,清风拂面。记忆中射入一道圆润透亮的光,婉转悠远,直捣心房。细赏,氤氲起一段往事。
素衣依柳,小扇轻摇。生命的第六个夏,偶然闻觅一段京戏,台上华丽的扮相,绵长的唱腔,都如磁石般吸定了我的心、神、灵。回家途中,路过一家折扇店,一眼,便望见了这把折扇。漆木的扇骨,素白的扇面,上面点缀着金丝牡丹,繁花朵朵,开得烂漫。我毫不犹豫地要下了它。
总角之年,平添愁绪。阳光透过榕树浓密的树叶射到地上,望着映射出的斑斑驳驳,便映衬出心头的明明暗暗。京戏穿梭百年光阴,踱到了我的身边,而当它褪去外表的华丽醉人,就只空余苦练。随着兴趣逐渐衰减,我越来越心不在焉。老师不无悲伤的对母亲说:“别勉强了,去学声乐也好,来的也快。”终于摆脱了京戏!我本应是欢呼雀跃,可不知为什么,看那折扇素白的扇面有些暗黄,牡丹也不再那么璀璨夺目。规整如童谣的调,平整如吐息的。韵……在我的眼里如此微妙,我如孔雀般冷眼看同学的表演,又一次次完美的谢幕。无趣!我想,京戏那种叩击心灵的微妙,声乐永远无法体现。弯路,是时候该结束了。
幼学之年,辗然而笑。重拾京戏,一种来自心底的接纳温暖了全身。当春日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轻纱,我吐息运气,缓缓发音;当夏夜喧扰的蝉鸣萦绕耳畔,我身着素袍,缓舒水袖。慢慢地,我的音愈发清亮准确。终于,我得到了上台演出的机会。
金钗之年,粉妆玉砌。贴片,彩妆,梳头,插戴头饰,佩点翠鎏金凤冠,着水纹蓝边凤,穿牡丹蟒,五凤大排穗平整搭于身前,披云肩,腰玉带,锣鼓声中,轻移莲步,拈出一段纤指,轻移折扇,露出一双澄澈美目,顾盼生辉,面若桃花,轻启朱唇:“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衔杯,卧鱼,醉步,扇舞,一样样做来。曲毕,满堂彩。折扇上的牡丹似乎又开了几朵,袭来淡淡清香。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我从恍惚中醒来。手中折扇扇出一段清风,伴着我入眠。一梦知千秋,半醒醉凡尘,红尘里,折扇与我相伴。
一碗微不足道的馄饨,曾经的老味道,吃进嘴里,成了乡愁,落在笔上,就成了记忆,只因情浓。
循着青瓦屋,白泥墙,循着桑麻映日,榆柳成行,循着记忆中的馨香前行,一幅幅画面如幻灯片一样,缓缓放映在眼际:有晨风扑面而来,有傍晚的乌雀落在大树上,更有那一碗碗馄饨,映着外婆的笑,和我稚嫩的脸。
儿时,我被寄居在外婆家,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即便是再冷的天,也会玩得满头大汗。黄昏推开家门,外婆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用慈爱的眼神一如天边洁白的云,用温热的大手擦去我脸上的汗,而后走进厨房,不一会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白茫茫的香气飘动着。我欣喜地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常常是一口汤汁也不剩。
稍大些,回到城里上了小学,常常是放学后饿着肚子飞快奔回家,看着那静静伫立着的楼房,披着一身潋滟霞光。心中流淌着的却是外婆的笑容,还有萦绕着热气的馄饨。
初中学业愈加繁重,只有假期才可回去小住两天。那一日,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外婆家。外婆慢慢地走出来,看到我,原来暗淡的双眼忽然显现出一种明亮清澈的光芒,像黑色幕布上铺就的璀璨水晶,我看到她的头上似堆着白雪。
简单拉几句家常,外婆就执意要给我做馄饨,我拗不过老人家,从剁肉馅到擀皮,每一道工序都由她独自完成,手脚麻利如刻在骨子里的熟练。厨房里矮小的身影,在烟雾缭绕的灶台前忙碌着。她一手托着薄如蝉翼的。皮,另一只手舀着鲜红的馅儿,一塞、一捏、一翻、手腕一提、一落,案板上便多了个白胖胖的馄饨,行云流水般麻利。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轻易地被牵了出来,泪光中儿时一幅幅画面倏然鲜活起来,仿佛时光从未走远……
馄饨端上来,黄的姜,白的蒜,绿的葱,乳白色的汤汁里,一个个胖乎乎的馄饨沉浮着,咬一口,熟识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我曾无数次在上下学路上,在偶尔路过的馄饨店里点上一碗,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味道。
现在,我忽然明白,在这寻常一碗馄饨里,是外婆浓得化不开的爱。这份爱,吃不到时,牵挂,吃到时,心疼。
物微有深意,情浓唯自知。
看着一块块五彩缤纷的小花布拼在一起,一个个圆圆的板凳不再光秃秃。家里的凳子都铺满了五颜六色,我们坐上去都感觉到很舒服,而这感受就来自于外婆对我的那一份关爱。
沿着记忆的轨道回到刚记事儿时,外婆讲起,她没上过一天学。小时候家里揭不开锅的生活窘境,迫使她只能早早地出门在外打工。生活也使得她变得十分节俭。我也一年四季从未见她悠闲。但也从未见他从兜里掏出几分钱为自己添置一件新衣裳,更没见过,� 夏天即使汗流浃背也从未停歇,终有一日悠闲他拿出一块块废旧的布,用他那粗糙且布满裂痕的手,拿起与大手并不相符的小针,细心、耐心地缝补起来。我倒是觉得她的“作品”并未有那么的`好看,只是为了省钱才有了那小小的椅垫。当时外婆给了我一个也是也只是出于礼貌地将她带回来家。慢慢的到了冬天,天气渐渐变冷了。妈妈还说让我把这个椅垫带到学校里去,我每次从外面疯玩回来坐上去都感觉不到椅子的冰凉。
春去秋来,季节更替,转眼间我已上了中学。那个碎花椅垫一直陪伴着我。而外婆还一直是勤俭朴实的农村妇女,跟时髦沾不上一点儿边,而以前那双灵巧的手也变得越来越粗糙,布满了老茧,简直像一棵枯萎的老松木。我来到外婆家,一进门就看到外婆坐在桌子前面,上面放着各种毛线,灯下闪烁着无数根晶莹的白发,还有椅子上端坐着的沧桑的背影。外婆一看我来了,连忙把她新织的椅垫全部铺摆在炕上,像如数家珍一般展示给我看,并且还说:“外孙女你先挑一个。”我当时也很惊讶,以前是用小布一块块缝起来的,而现在是用旧毛线一点点织起来的,依然有五彩的颜色,有丰富的图案。“快,赶紧挑一个你喜欢的”外婆催促说,“你再挑一个喜欢的把那个旧的椅垫替换掉吧。”我立刻说:“要那个带点粉色的那个椅垫儿。”祖母瞅着我,笑容慢慢的绽放出来像小孩子一般的快乐。此刻我才意识到外婆对我的那一份关心和疼爱。
以前外婆想握我的手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把手往往回缩一缩,生怕她手上的老茧拉伤了我。此刻我愿意摸她那充满老茧的手,因为只有这样的手才能织出充满温暖的椅垫。
那一天,我带回了新椅垫,而又不舍得扔掉旧椅垫儿,他们虽有新旧之分,但却同样给我一种温暖,外婆做的椅垫一直陪伴我到现在,如今我再次坐上去,不再有当初的嫌弃,而是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一种浓浓的亲情,那亲情就是外婆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疼爱。
清晨,空气清爽,我路过一家甜品店。这里面有一个十分大的巧克力喷泉。这柔和的色泽,这诱人的浓香,一下子撞开了岁月里离我不远的一扇门。
那是在开学第二周,我还没有适应初中的作息时间。每天早上都朦胧地醒来,匆忙忙地吃过早饭。那天我格外的困倦,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两脚飘飘然的,像绑了两个气球。上课前我去厕所洗了洗脸,仿佛要把那朦胧的睡意从脸上揪走,困意消除了。到了第二节下课之后,我的肚子发出不满的抗议,距离午饭还有三四个小时。一想到这我就头皮发麻,无法认真听课。我努力地把目光和想法锁在书上,仿佛可以借此短暂的忘却难忍的饥饿感。我就自己有力无气嘟囔着:“还得好长时间才能吃饭呢,饿死了。”同桌好像是听见了或许只是看出了我饥饿难忍。转过身,四处张望了几眼,拉开书包锁链,那书包里最隐秘的角落里不知装了什么神秘的东西。只见她迅速的将手伸进角落里,一把抓住,然后转回来身子低了下去,趴在桌子上,似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我感到很奇怪,并没有多想也不能多想接着听课。
一弹指,我似乎感觉同桌碰了我一下。我回头,看见她手里竟握着一块巧克力,我接了过来,这仿佛是一颗灵丹妙药,我将它放入口中,一种美好的甜融入的`嗓子里,仿佛刹那间春暖花开,心中涌动着感动还有希望在生生不息。吃了巧克力之后,我仿佛充满电一样充满活力。
我常常流连于那些令人难忘的微小的事物,那样的时刻,仿佛时光都走的那么轻缓。那些点点滴滴的东西,汇聚成温暖的海洋。生命才会于变迁中而不苍凉,生活才会于坎坷中那么多情而美好。
所谓幸福,于我而言,不过是那碗不完美的番茄汤面。
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个女强人,做事一贯雷厉风行,眸中隐约透露着几分岁月积淀下的坚定与威严,似乎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一碗热汤面,藏着岁月静好,心中漾起无限暖意。
从小到大,常会听到同学眉飞色舞地炫耀着自己母亲的厨艺之高超,每逢这时,我便只能黯然道:“我妈……不会做饭。”事实上,连煎鸡蛋这样简单的事,对她来说都是一项有难度的工程。
和我约好一同吃晚饭的她,经常是敷衍地拉着我到外面的餐厅匆忙地吃一顿就投身于工作。工作更忙时,甚至只是抽空打个电话来嘱咐我:“你自己点外卖吧,妈妈忙。”便匆匆挂断电话。即便疫情期间我们都在家里,她也仍是用手机浏览着公司的文件,忙着应付客户的一个又一个订单。
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像别人的母亲一样,悉心照料孩子、关注孩子的一点一滴,而是一味的工作、赚钱。久而久之,我的心中便生出一丝与母亲的隔阂,我常认为,母亲不爱我。
步入初四,距离中考越来越近。
一次成绩的不理想,彻底激化了我与母亲之间的矛盾。“你怎么回事?给我个解释。”母亲的声音冷冷的,冷得刺骨。“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的眼中只有工作,你什么时候放下过工作好好地看看我?你……”我将憋了许久的苦水一股脑倾倒了出来。母亲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从愤怒逐渐转化成愧疚。“孩子……”我没等母亲说完,含着泪摔上了房门。
今夜,无眠。无数的委屈与愤懑都挤满我的胸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泪水滑过脸颊,浸入枕头中,也漫到心里。
翌日清晨,我被阵阵抽油烟机的'呼啸声惊醒。满心疑惑地推开厨房的门,却看见厨房里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被丢在一旁已打碎的鸡蛋壳、飞溅到四周的蛋液、菜板上斑驳的番茄汁、散落在案板上的面……厨房的杂乱无不让我感到滑稽。而如今那个身披围裙、手握菜刀的笨拙的母亲,却让我感动。
母亲看到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红着脸道:“面马上就好了,妈妈以后会学着照顾你,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母亲后来说了什么,我已听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的母亲一直爱着我,从未改变。
番茄汤面出锅,母亲快步端到我跟前。
远方的树影混沌成你掌心冗杂的曲线,水色的风染白了你的缕缕青丝,而热汤面的氤氲化作了我眸中的水汽。我在它们年轮般宛转的迂回中,一瞬间读到了母亲笨拙却真挚的爱。
成长的脚印深深浅浅,不知不觉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物微情浓,与它再见时,我想我们会肩并肩,细数我们之间最温暖的时光。
夕阳的余晖洒下了一地金黄,通过透明的玻璃折射进来,折射在那瓶“英雄”墨水里。透过蓝黑的深邃液体,反射出琉璃般的光芒。
这是一瓶有年头的墨水——瓶外的包装盒,早已无人知晓,也无处问津。拧开盖,是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涩味儿。据说:这是祖父当年做队长,村里给发的。一翻开一本本在阴暗处,发着霉味的工作笔记,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当年的他,充满了荣光与梦想。
而现在,这位当年的队长早就搁下了笔,给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早就适应了电子办公,便又辗转到他孙子的几案上。
那是刚刚触到钢笔的那一日,一只稚嫩的手,握着冰冷的钢笔,刚开始写钢笔字的那一天。那个孩童欢喜无法用语言表达。
语文老师说过:“写字就如同做人,人正,字才不会歪!”一个个同学静静聆听。老师说罢,我焦急地拧开笔,打开瓶。手一抽活塞,笔尖在瓶中叮叮作响,吮吸着幽静而深远的蓝黑墨。心急火燎地关上瓶盖。却“笃”的一声,瓶儿坠到地上。一惊!“潜”下桌找,看到那四方方的玻璃瓶,磕没了一个角。幸好墨水没作乱,在瓶中掀不起波澜,相安无事。“屏气,静心,放好墨水。”老师提醒道。后来,我的笔也就很少掉在桌下。
后来,钢笔和墨水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向书橱的深处走去。廉价方便的水笔出现在衣袋里,笔袋中,行走在纸页上。一道道碳一样的黑。
但近期,我想给在外地的同学写信,刚准备在淡黄的信笺上落笔,却迟疑了一刻——翻出了遥远的记忆。那瓶墨水,那支钢笔。
摇摇瓶子,墨拍打着内壁,却又无声地流下。心中波澜像他一样,起伏、辗转。又记起,一个小学生曾用它写下人生中的第一页硬笔字;一名中年人虽穿梭在电子办公的。世界里,却用它在文书上郑重地署上自己的名字;一位老人曾用它记下二十世纪变化的点点滴滴,从人民公社到生产责任制,从半市斤的粮票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它,有个人进步的印迹,有家庭前进的步伐,有时代飞跃的影子。
它,记述着奋斗、进步,和无限的情思——家书之念,家国之思。
摇摇瓶子,又是记忆中稳重而深邃的墨蓝……—